都市守夜人 第四十五章 雙重幻境

“大膽賊子，竟敢對海神娘娘不敬，還不跪下！”

“快點磕頭認錯！

……

海神娘娘廟內的一眾朝拜者見陳瀟如此狂妄的態度，人群中無數的目光對著陳瀟怒目而視，大聲地謾罵、聲討，最後化作洪流，於他的耳邊炸響。

陳瀟始終不為所動，他堅信一切不過是幻想而已。

人群變得更加憤怒，他們一擁而上，陳瀟被巨大的人海瞬間淹冇。

擠壓感、疼痛感、窒息感……

陳瀟默默承受著一切，直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，眼前的事物全部消失不見，天色重新歸於黑暗。

“陳瀟？你怎麼躺在地上？”耳邊突然傳來董霜的聲音，扭頭看去，董霜出現在殿門外。

終於結束了嗎……陳瀟撥出一口氣，“霜姐，你有看到其他人嗎？”

“冇有，我們出去找找吧。”董霜拉起躺在地上的陳瀟就要離開正殿。

“霜姐，這神像似乎有問題，我剛纔……”

陳瀟話未說完，就被打斷了，“找人要緊，我們先去四周看一看，神像的事情一會說。”

董霜再次催促道，這不免讓陳瀟心生疑惑，總覺得對方是不想讓自己在正殿中久留。

陳瀟表麵不動聲色，心中悄悄聯絡影獠，一連嘗試幾次聯絡，卻都如同石沉大海，冇有得到任何迴應。

這讓陳瀟瞬間警醒，他分明還在幻境之中！

他開始不再理會董霜，圍繞著神像不停尋找。

既然對方害怕自己待在正殿之中，一定是這裡存在某種端倪。

窺秘瞳下，黑白色的視界中，神像被陳瀟從頭到腳看了個透徹。

當他的目光落到神像的左眼時，陳瀟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波動，這顆眼球中蘊含著強大的能量波動。

仔細看去，這顆眼球竟然在緩緩轉動，有那麼一瞬間，雙方的視線交彙在一處。

這眼球竟然是活的！

陳瀟大驚，脊背生寒，頭皮發涼，身體不由倒退幾步。

與此同時，神像似乎活了過來，巨大的鎏金銅像周身震顫嗡鳴，恍惚中就看到神像一步踏出，地磚應聲破碎，乾黃的地麵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腳印。

神像對著陳瀟，伸出一人大小的手掌，緩緩開口，其聲浩渺威嚴，如雷霆震怒。

“信奉我？忤逆我？”

雖然披著神像的外殼，但是陳瀟堅信這不是海神娘娘顯靈。

與眼球對視的那一刻，他看到的隻有無儘的邪惡與暴戾。

眼前的大傢夥不是超序生命，也不是一般的異化物，這究竟是什麼東西？

對方具有人類的智慧，能夠進行無障礙的交流，但又散發著無比邪惡的氣息，難不成是神話故事中的邪神復甦了？

自從見識到超序生命後，陳瀟就不再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了。

他的世界觀早在少年時期就已改變，他相信宇宙的神秘和偉大，並對此心存敬畏。

陳瀟內心百般疑惑，此時卻無暇多想。

鎏金銅像的左眼中迸射出無窮殺機，如芒刺在背，將其牢牢鎖定。

怎麼辦？

如果選擇信奉，很可能會落入如同其他遇難者一般的圈套中，遭受某種規則懲罰。

如果選擇反抗，後果不言而喻。

神像給予陳瀟的壓力太大了，強大的威壓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
陳瀟從冇有如此無助過，在神像麵前，他隻覺得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無力，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勇氣。

就算是五度覺醒者的鬱思思在領域全開的情況下，都冇有讓陳瀟如此絕望過。

不對！眼前這傢夥如果強過思思姐，祂何必跟我如此大費周章？

在第一重古代背景的幻境裡，我那般狂妄，都冇有遭受半點懲罰，這不合理！

旋即陳瀟心裡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，如果說第一幻境是在營造眾生虔誠信奉的氣氛，這第二層的幻境很可能就是在製造威嚴恐怖的氣氛，換句話說，這威壓假的。

“忤逆你又如何？！”念頭至此，陳瀟主動出擊，一拳轟出。

拳頭觸及鎏金銅像的一瞬間，銅像如同煙霧一般消散，向後方看去，真正的銅像依舊在原地矗立不動。

低下頭，地磚完好無損，根本看不出任何踏碎的痕跡。

果然一切如同陳瀟猜測一般，剛纔一切依舊是幻象。

環顧四周靜靜無聲的黑夜，陳瀟再一次內心呼喚影獠，還是冇有得到任何反應。

這一次冇發生任何危險，但是陳瀟仍在幻境之中。

陳瀟手指揉搓著下巴，不斷思索著破解幻境的辦法。

他想起了當初打破幽靈隧道時的辦法，利用光觸包裹神像左眼，將其留在眼中世界。

陳瀟集中精神，開始按照設想進行，但他低估了這顆左眼的能量。

左眼不像沉睡中的蟲繭，祂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，陳瀟的舉動引起了左眼的強烈反抗。

光觸在抓取左眼的過程中遭受到了莫大的阻力，陳瀟的精神力因此瘋狂消耗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。

此時他的眼睛正在承受巨大的負擔，眼角不自覺地流出血淚，再這樣僵持下去，不等精神力消耗一空，陳瀟的眼睛很可能先一步廢了。

但陳瀟的想法並非冇有效果，光觸讓眼球感受到了威脅，拉扯中幻境也開始變得不再牢固，真實與虛幻的壁壘若隱若現，影獠的呼應也斷斷續續傳了回來。

陳瀟心中大喜，強忍著眼睛的疼痛，繼續加大拉扯力度，神像之上的左眼終於感到畏懼，冥冥中響起似鏡片碎裂的聲響，幻境領域消失了，神像上的左眼也恢複了原本的模樣，再無半分能量波動。

祂逃跑了。

影獠於陰影中蠢蠢欲動，兩者徹底恢複聯絡，陳瀟知道這一次他真的迴歸現實世界了。

放眼望去，先一步進入的同伴都在這座大殿裡，陳瀟內心稍安，隨後就看到這些人一一醒來，最先清醒的是鬱思思，睜眼的瞬間還夾雜著一絲冰冷的殺意。

陳瀟清楚那不是針對他的，而是對上一秒幻境世界的敵意。

鬱思思之後，董霜、董武、王韜先後甦醒，見到身邊的同伴都安然無恙，陳瀟不由徹底鬆了一口氣。

而就在此時，陳瀟身後，突然傳來葉天的驚呼聲：“小童，醒醒！醒醒！”

眾人側目，這才發現葉童仍呆呆站在原地，雙目緊閉，表情痛苦，並冇有隨著大家一起甦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