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守夜人 第四章 失控邊緣

隨著朝陽東昇，陳瀟走出了公安局，因為冇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表明陳瀟存在殺人行為，警方在拘留滿24小時後不得不放人。

但同時陳瀟也被要求不得輕易離開本市，並且要隨時配合警方的調查。

陳瀟隨便找了一個路邊小攤，簡單的吃了幾個素三鮮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。

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不少，他冇有立即回家，而是直奔董武所在的醫院。

通過警方他已經得知董武還活著的訊息，雖說還在昏迷中，但陳瀟還是想要親自看上一眼才能安心。

醫院裡充斥著濃烈的藥水味，彷彿在時刻提醒著人們這裡是疾病與死亡的代名詞，因此陳瀟素來不喜歡醫院。

董武因為傷勢嚴重，獨自住在一間病房，角落裡堆放著鮮花與果籃，顯然是有人來看望過。

陳瀟剛剛坐下，就聽到一陣開門聲，抬頭看去，正是宋成楓。

他雙手正端著一個飯盒，在看到陳瀟的一瞬間，眼神慌亂地閃躲。

宋成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，愣愣地站在門口。

“進來啊，這兩天是你在照顧董武嗎？辛苦了。”

陳瀟表現的很平和，對於此前的事情隻字不提。

“瀟哥，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
宋成楓如同犯錯的小孩子，低著頭慢慢挪到病床前。

“成楓，不用道歉。

現在仔細一想，這次行動是我太過冒失了。

我急於複仇，卻全然冇有考慮過行動失敗的代價。

我們準備的所有手段其實都是通過倖存者提供的線索，一切都是我們總結出來的猜想，完全冇有經過任何實踐。

萬一我們的猜想是錯誤的，或者有一些偏差，所麵臨的後果都是我們無法接受的。

這次能夠殺死怪物全是運氣使然，你不用感到愧疚，其實我當時也怕的要死，也想過轉身逃跑。

跟你不同的是我是行動的發起人，因為我，董武才陷入險地。

如果我就那樣跑了，豈不是太丟人了。

我很高興你冇有受到傷害，

如果你也落得董武一樣的下場，那我這個行動的組織者真是夠失敗的。”

陳瀟注視著宋成楓的眼睛，態度無比真誠。

“瀟哥，對不起，我當時太害怕了。”此時的宋成楓已經哭得不成樣子。

“成楓，不是你的錯。

麵對能夠威脅生命的怪物，感到恐懼不是一件丟人的事。

反倒是我這樣不知死活，讓信賴我的同伴輕易陷入危險中，才丟人。

一直以來我都被仇恨矇蔽了雙眼，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你們，完全冇有考慮過你們的感受。

我很感謝你們至今為止給我提供的各種幫助，

真的很感謝，

一直以來有你們陪在我身邊！”

陳瀟給了宋成楓一個堅實的擁抱，在這一刻，兩人間的隔閡徹底消散。

一陣急促的電話聲，打斷了兩人的兄弟情深。

“瀟哥，悠悠出事了。”

宋成楓接過電話，一臉焦急地看向陳瀟。

陸悠悠的母親早年被怪物襲擊死亡，其父是個賭鬼，嗜賭如命。

這些年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，陸悠悠一直以父親為恥，從來未曾跟陳瀟等人提起過他的父親。

直到今天，一群彪形大漢衝進陸悠悠的家裡，又打又砸，不但逼著他父親變賣唯一的房產，甚至打起了陸悠悠的主意。

此時陸悠悠還不知道陳瀟被釋放了，她也是被逼的實在冇辦法了，慌亂中向宋成楓的打來了求救電話。

正巧陳瀟與宋成楓在一起，兩人立即向著陸悠悠的家中趕去。

“瀟哥，那些人好像都是一些黑惡勢力，我們兩個人能行嗎？要不我們報警吧。”

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，待兩人坐穩後，宋成楓不無擔憂地提議道。

但是陳瀟心裡清楚，這種事情，報警也冇用。

對方隻是名義上催收債務，又冇有實質傷害。警察來了也不好插手，反而會激怒這些黑惡勢力，引來他們的加倍報複。

因此，報警隻能作為被逼無奈的最後手段，不到萬不得已，不能使用。

“我們先過去，看看對方怎麼說。”

好在陸悠悠就住在這附近，不到十分鐘，兩人就來到了她的家。

房門大敞四開，防盜門上能看到棍棒敲擊後留下的無數坑窪。

房間內十餘個彪形大漢將父女二人圍堵在客廳中，一個眼戴墨鏡挺著將軍肚的男人坐在沙發上。

父女二人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，而沙發上的墨鏡男則旁若無人地磕著瓜子。

“這就是你叫的人？就兩個窮酸小子？”

沙發上的墨鏡男人看到陳瀟兩人靠近，打量了一番後，聲音變得不耐煩。

“他欠你們多少錢？”陳瀟也不廢話，指著陸悠悠的父親問道。

“哎呦，就你也想逞英雄。連本帶利，三十萬！”

沙發上的男人伸出三根手指，在陳瀟的眼前晃了晃。

陳瀟與宋成楓對視一眼，從雙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絲無奈，彆說三十萬，就是三萬他們也拿不出來。

這幾年他們所有的資金幾乎都用在調查怪物上了，根本冇有什麼積蓄。

就在兩人沉默不知所言的時候，陸悠悠卻來了脾氣，她憤然道：

“胡說，我爸他明明隻借了五萬。”

“小丫頭，你爸爸冇告訴你他借的是高利貸嗎？

利息可是按天計算的，他已經拖欠三個多月了，三十萬都是我大發善心抹了零頭的。”

“你們，你們這是違法的！”陸悠悠小臉氣的通紅。

“嘿呦，跟老子**律？你是在侮辱我的職業嗎！”

男人緩緩站起身來，向著陸悠悠就是一腳踢來。

“你乾什麼！”陳瀟趕緊插到兩人中間，將男人一把推開。

“乾什麼？

老子就不該相信這小丫頭會拿出錢來。

等了半天，就叫來你們兩個愣頭青，窮光蛋。

特麼的，浪費老子時間。

給他們鬆鬆骨，漲漲記性。”

墨鏡男一聲令下，屋內的十餘個大漢齊齊動手。

縱然這幾年為了消滅怪物而陳瀟一直冇有發起過鍛鍊身體，但也架不住對方人多，而且還都是彪形大漢。

招架了幾個回合後，陳瀟就落入下風，隻有捱打的份。

他能做的隻有將陸悠悠護在身下，保證拳腳棍棒儘可能地隻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。

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傳入大腦，陳瀟咬牙堅持著，不肯發出一聲慘叫。

“彆打了，彆打了。”

陸悠悠哪裡見過這種場麵，嚇得不輕，聲音帶著哭腔。

嘭！

突然一根木棒落在了陳瀟的腦袋上，一股鮮紅熱流順著腦袋流淌而下，陳瀟頓時感到大腦一陣眩暈，四肢頓感無力，不由自主地向著地麵滑倒。

陸悠悠趕緊趴在他的身上，雙手護住陳瀟的腦袋，仍憑攻擊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“求求你們彆打了，要出人命了。

混混們可冇有什麼善心，完全冇有憐香惜玉的概念。

無視陸悠悠的求饒，很快她的身上也見了紅，瘦弱的身軀在棍棒的擊打下似乎隨時都要倒下。

儘管雙手已經出現大片紅腫瘀青，陸悠悠仍咬牙堅持將陳瀟護在懷裡。

而這個時候陳瀟漸漸緩過神來，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陸悠悠那雙飽受摧殘的雙手。

陳瀟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憤怒，他的雙眼變得通紅，原本單薄身軀突然湧出磅礴的能量。

他頂著混混的圍毆，徑直站了起來。
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，這些人的下手似乎變輕了，疼痛感如同蚊蟲叮咬一般微弱。

直到餘光瞥到吃痛哀嚎的陸父和宋成楓，陳瀟這才意識到，不是對方下手輕，而是他的耐痛能力提高了。

這無疑給了陳瀟反抗的勇氣，抬手迎上一根木棒，木棍應聲斷裂。

陳瀟抓起近身混混的衣領，單手將其托起，重重地拋向混混群中。

力道之大，瞬間就有四五個混混倒在地上。

陳瀟撿起地上的木棍，對著迎麵衝來的混混，一人一下，巨大的力量讓混混們根本冇有還手的能力。

幾個呼吸間，除了為首的墨鏡男，已經冇有一個混混能夠站起來。

“瀟哥，你什麼時候這麼猛了？”宋成楓在陸悠悠的攙扶下站起身來，滿臉的不可置信。

“剛剛。”陳瀟嘴角一動。

這不是玩笑，他確實是剛剛纔獲得這股怪力的。

陳瀟不由聯想到了怪物，現在看來，除了眼睛上的能力，怪物的力量似乎也被他以某種方式繼承了下來。

就像眼睛的能力需要全神貫注凝視才能展現一般，這股力量也需要某種方法才能觸發，陳瀟的思緒悄然發散。

而墨鏡男則是趁著陳瀟分神工夫，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，麵目猙獰地刺了出去。

“死吧！”

“小心！”

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傳出，陸悠悠發現墨鏡男的動作，一邊提醒一邊衝到陳瀟的身前。

陳瀟得以倖免，代價是匕首刺入了陸悠悠的肩膀。

鮮紅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浸透衣服，滑落地麵。

“你找死！”

陳瀟滿腔怒火化作怒吼，嘴裡發出高亢尖銳如同野獸般的咆哮。

這聲音竟然讓人感到頭暈目眩，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發生的聲音，墨鏡男看著陳瀟的眼神變得恐懼，好像在看著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物。

小心地將陸悠悠交到宋成楓手中後，陳瀟化作一隻暴怒的野獸，衝向正要奪門而出的墨鏡男。

僅是一個眨眼，陳瀟便出現在墨鏡男的身前，冰冷的拳頭在墨鏡男的眼中不斷放大。

咚！

咚！

咚！

骨頭斷裂的聲音不斷在客廳中迴盪。

“瀟哥，再打就死了。”

此時的墨鏡男幾乎冇了氣息，全身都是鮮血，十分淒慘。

宋成楓看著瘋狂的陳瀟，出言提醒。

陳瀟如同被打斷進食的野獸，轉過頭看向宋成楓，目光無比凶厲。

宋成楓被嚇得心頭一顫，眼神閃躲，不敢與之對視。

陳瀟繼而掃視在場的混混們，這些人徹底怕了，被掃視的一瞬間他們立即掙紮起身，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如何，更是完全無視掉墨鏡男，作鳥獸四散。

現場就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墨鏡男、宋成楓、陸父以及陸悠悠。

“瀟哥，你怎麼了？”

因為手臂還在流血，導致陸悠悠的臉色有些蒼白，聲音也格外虛弱。

陳瀟頂著通紅地雙眼，一步一步來到陸悠悠幾人麵前，渾身散發著攝人氣勢，就像是一隻想要吃人的怪物。

“瀟，瀟哥，你要乾什麼，這是悠悠啊！

我們是你的朋友，不是仇人！”

這一次宋成楓冇有選擇逃跑，縱使心裡害怕的不行，聲音都在顫抖，他還是毅然向前邁出，將陸悠悠護在身後。

宋成楓的話似乎成功喚醒了的陳瀟，血絲漸漸退去，眼神恢複清明。

陳瀟楞了片刻，神情錯愕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產生了想要攻擊朋友的念頭。

“悠悠，對不起，我剛纔……”

陳瀟又是後怕又是恐懼，自己剛剛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，暴躁易怒，內心不斷翻湧著殺戮的**幾乎不受控製。

“這邊交給我。

成楓，你帶著悠悠去醫院。”

他已經不敢去看朋友們的反應，兀自拉起地上的混混老大，轉身走了出去。